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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輯介紹

這是世界上
最後一張五月天專輯
除非2012不是世界末日…
五月天‧第二人生

文／Quiff
從末日到明日
天地變色，怒濤咆哮。從巴基斯坦到紐西蘭基督城，從日本宮城縣又再到土耳其凡城，天已崩而地正裂，一度屹立不搖的核電廠裡冒出濃煙，示威標語淹沒了過去紙醉金迷的華爾街，洪水沖洗過泰國曾經繁華的街道；彷彿遙遠無比的世界末日景象，一幕幕在我們眼前殘酷上演。

當末日終於來臨，你是張開雙臂還是閉上雙眼？

2008年的『後青春期的詩』往個人內心最私密柔軟之處深深潛入，五月天新專輯『第二人生』則選擇將觸角放寬、向外在世界出發，從個體走向群體，思考起更恢宏難解的巨大命題，由外至內地對所有聽眾拋出了大哉問。

地動天搖之後
「“後青春期的詩”將我們人生現階段想要談述的主題都說完了，五月天等待三年醞釀下個要傳達的訊息。」阿信說道。「如果2012年瑪雅末世預言逐漸成真，在這看似最後倒數的生命關頭，我們該要如何面對我們各自的人生？這點逐漸蘊釀成新專輯的思考核心。」

「無論你相不相信末世預言，其中都有頗為引人深思之處。五月天本來是不相信末世論，但從汶川大地震開始，這幾年來各式天災人禍接連不斷發生。一直到311日本東北大地震時，親眼在電視上看見海嘯翻捲，甚至引發核電廠爆炸，輻射外洩，這才驚覺，“末日”其實與我們生活的“平日”只有一線之隔，終於確定要採用末日作為新專輯的主題。」

這次錄音，五月天年初就預訂好於日本一口(土反)錄音室錄製新專輯，豈知311日本東北大地震無預警爆發，才不過一個月後，團員們便得收拾行囊來到震災衝擊過後的日本。瑪莎苦中作樂地說：「好處是，飯店變得很好訂。」每天親身實地感受日本災後餘震不斷的驚魂未定，團員回憶道：「待在日本的期間天天都在震，手機上不時會收到地震預警通報，房間門也一直不停咯咯作響。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來搖我們的房門，後來才發現是因為地震的關係。」

災後一個月前往日本錄音
「我們去日本錄音的那幾天都在下雨。受到福島核災的影響，當時關東一帶都還籠罩在輻射線之下，所以我們一直儘量避免淋到雨。但是看日本當地人，卻對淋不淋雨一事顯得不太在乎。到底是因為他們很勇敢，還是他們已經跟所謂的末日氛圍融合在一塊了呢？自己最深刻的感觸是，我們這次錄音待了八、九天，錄到最後一天時，我們自己也已經不太在乎會不會淋到雨了。」

「確定要啟程時，周遭的親朋好友都為我們感到擔心，連公司也很憂心忡忡，反倒是我們自己去了之後感覺很平靜。」瑪莎表示。「當然東京在地還是隱約看得出歷經災後的些許跡象。例如說便利商店裡的燈都只開一半，飲水也每人限購一瓶等等。」

「藉由這張專輯，我們想寫出一種觀點：那就是人們在面對末日時的各種情緒。」阿信解釋道。「生活幸福的人們自然不希望末日來臨，因而憑空失去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美好；但活在孤獨寂寞中的人們，可能會張開雙臂擁抱末日的來到，因為那等同於是將一切歸零終結。我們不想僅僅給出一個簡單明瞭的答案，而是去捕捉人們形形色色的想像與反應。」

從末日到明日
希望還是絕望，樂觀還是悲觀？在兩種看似背道而馳的解讀中，『第二人生』誕生出“明日版NOW HERE”與“末日版NO WHERE”兩種迥異價值觀。從NOW HERE到NO WHERE之間一個字母之差，到專輯曲序的挪移調動下，曲目彼此起承轉合的不同韻味，兩種版本各自巧妙點出了光與影的對立。

「末日版比較貼近我心中一開始所想像的模樣。整張專輯先從“2012”破題，逐漸帶出末日逼近的絕望氛圍。」阿信說道。「專輯最後在“有些事不做 一輩子都不會做了”中作結，從悲觀中找出僅存的希望。歌詞唱道：“每個渺小的理由／都困住自由／有些事情還不做／你的理由會是什麼？”藉此反問聽眾，如果你認同末日為真，那你還在等什麼呢？」
「明日版則是從樂觀出發。兩種版本在曲目銜接上的不同，所要傳達的訊息也就不同。其中沒有絕對的樂觀或絕對的悲觀，每一首歌都在描寫不同的情感，希望能讓觀眾聽了之後有所啟發，想出屬於自己的答案，而不會給出一個完美解答，這是這次提筆寫詞時最大的考驗。好比“諾亞方舟”這首歌，有些人聽到樂觀、有些人聽到悲觀，讓人能夠有自己的情緒與解讀。」

「之所以會出兩種不同版本，最大的差異就是在曲序編排上。雖然現在聽眾都可以在電腦上按照喜好自己跳著聽，但我們提供五月天的曲序選擇給大家。」怪獸解釋道。「另外，在這兩種不同版本中，歌曲與歌曲中的間隔長度也略微有所不同，讓曲序連接起來能夠聽得更順暢。」

而在兩種版本中，另一個明顯差異便在於「OAOA」一曲。除了副標「現在就是永遠」、「丟掉名字性別」與歌詞上的差異，兩種版本的前奏曲也有所不同，分別依版本而取名為「明日」與「末日」。「明日」是一段長達四十秒的弦樂獨奏，是從「OAOA」的前奏中所特別獨立出來成曲；短短數秒的「末日」則擷取「OAOA」的簡短尾奏而加以反轉（Reverse）。

「明日版的“OAOA”述說的是活在當下的態度，而末日版的“OAOA”講的則是讓搖滾釋放自我。」怪獸表示。「“OAOA”在明日版中是最後一首歌，為專輯作了完美收尾；但在末日版中，“OAOA”則緊接在“三個傻瓜”的搖滾尾奏，讓氣氛繼續搖滾，則採用了主題為“搖滾”的歌詞版本。」

「雖然整張專輯的背景是世界末日，但核心傳達的是，如果最後末日沒有到來，你還有機會選擇你的“第二人生”。」阿信總結道。「標題曲“第二人生”中唱道：“如果命運註定你的誕生／如果末日始終沒有發生／不要等到來生／讓此時此刻能不虛此生。”歌詞中道盡了整張專輯的重心。」

重量級助陣
十年前，趁著酒意上湧的某個夜晚，日本Glay樂團主唱Teru與吉他手Takuro義無反顧地兩肋插刀，為「候鳥」一曲錄進了和音與吉他Solo，日後Glay團員也在五月天演唱會現場上驚喜現身，這次的跨海合作一時傳為佳話。時間來到十年後，五月天新專輯再度邀得重量級來賓助陣，而這次合作之所以能夠如願成行，依然得拜Glay居中牽線之賜。

怪獸向來不諱言，日本傳奇樂團B’z吉他手、也是幕後創作首腦的松本孝弘是他習琴多年以來的頭號偶像，自己當然也曾練彈過B’z的歌曲。而在Glay吉他手Takuro引薦之下，這次前往日本錄音期間，怪獸不僅得以如願抽空與偶像松本孝弘把酒言歡，日後松本孝弘更快人快語地允諾在『第二人生』中拔刀相助，在「三個傻瓜」尾奏中錄下一段技驚四座的吉他Solo，終於實現了怪獸與松本孝弘同曲對奏的長年夢想。

「一開始我們是透過Email互相通信聊天，我主動向他提出合作的要求。」怪獸難掩滿面笑容。「他回信道：“若你有需要的話，我隨時都可以幫忙。但你們樂團中不是已經有兩名吉他手了嗎？”我讀了信以後，以為是碰了個軟釘子，就沒有再提起這件事。沒想到過兩天後，他又回覆道，他已經取得經紀人的同意，一口氣答應下來。」

若仔細聆聽，聽眾將會發現在尾奏吉他Solo之前，五月天團員們扯開喉嚨高喊著：「Tak，Come on！」好介紹前輩松本孝弘出場一路狂飆；原來在這上頭也大有玄機。怪獸解釋道：「一開始我們錄的是“Matsumoto San！”（松本先生的日文發音）但松本孝弘聽了之後，堅持我們要改用暱稱Tak叫他，這才重新錄過。我們還特地將“三個傻瓜”尾奏的背景伴奏給拉長時間，好讓松本孝弘能更加盡情發揮。」日本人向來在稱謂上最重視長幼尊卑，而松本孝弘之所以要求五月天以暱稱而非姓氏來平輩相稱，自然顯示出他對五月天有多看重。

「“三個傻瓜”是整張專輯的製作中錄音時間最久的一首歌。它的節奏比較複雜，主歌與副歌的節奏各自不同，需要對點的地方也比較多。」怪獸表示。「這也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與管樂團合作。以前的歌曲中雖然也有用到管樂，但多半是我們自己用Midi編出來的；這次我們放手讓管樂手去自由發揮，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夠演奏得這麼跳躍，這麼華麗。歌曲中段有很長的爵士管樂Solo，讓一開始極為純粹的搖滾曲目，就此搖身一變為Big Band Jazz加搖滾樂的混血變種。」

「曲名靈感自然是出自於“三個傻瓜”這部知名寶萊塢電影，我們在歌詞中談述的主題雖然與電影本身大相徑庭，但也有略微提及教育問題與升學主義，隱隱呼應了電影情節。」阿信回憶道。「一開始聽到初步編曲時，感覺這首歌帶有一點百老匯音樂劇的色彩，與電影中的寶萊塢歌舞風格有點相近，所以我們試著將它寫得更帶有劇場的味道。」

Mr.Children混音師操刀
新專輯中不僅松本孝弘慷慨助陣，『第二人生』亦邀得Mr. Children御用錄音師‧混音師今井邦彥操刀。在Mr. Children之外，今井邦彥更曾與南方之星、矢澤永吉、布袋寅泰等眾多重量級日本音樂人攜手合作，隱身幕後炮製出無數名曲。

「今井邦彥的工作行程很滿，不少音樂人衝著Mr. Children慕名而來，邀他為自己的唱片操刀錄音。」怪獸表示。「但他總是會說：“如果你們是因為Mr. Children才找上門，那你們可以不用來了，因為我早已經不是那時候的我了。”言下之意是表示他在錄音、混音技術上一直不斷進化，不願一再自我重複。」

「最終合作成功關鍵，秘訣在於五月天喜歡的三角龍、南方之星等唱片，也都是出自他之手，令他開心點頭合作。」怪獸說道。「今井邦彥自己也是吉他手出身，所以不只在錄音、混音上，他也會在編曲演奏上給予我們許多意見。即使是我們自己老早就編好的歌曲，他都會想要修改，說如果是自己來彈的話會怎麼編曲。好比「倉頡」一曲的尾奏，他就鼓勵我們將尾奏中的搶拍跟對點作得更誇張一點。」

「“有些事現在不做 一輩子都不會做了”尾奏中的手風琴，本來我們有意拿掉，但因為今井邦彥很喜歡這段手風琴，最後就留下來了。」

「這張專輯中的樂器錄得很滿，動不動就上百軌，但他就是有辦法讓歌曲中的每個聲音都處理到聽得一清二楚。好比“乾杯”或“諾亞方舟”，你完全聽不出來這是一首爆軌的歌。舉重若輕，這就是他的功力所在。」

未來的五月天
如果『後青春期的詩』是一首詠嘆生命無常陰晴圓缺的私密之詩，『第二人生』就宛如雕琢在荒廢石板上的失傳神話，串連過去與未來、刻上歲月與歷練的印記，見證了文明一步步從強盛壯大走向荒蕪湮滅。不像『後青春期的詩』中歌曲彼此首尾貫連而強弱起伏，『第二人生』中每一首歌都足以獨立成篇，樂風各自鮮明而迥異，彷彿翻過一則又一則你我似曾相識的現代寓言，故事情景在音符流瀉間自然一躍而出，卻又不約而同地呼應出末世此一巨大命題。

從2001年的『人生海海』，歷經十年光陰淬鍊，五月天即將邁向『第二人生』。

「上一張專輯對準了個人私密情感，現在則是將視野放寬。好比“2012”、“三個傻瓜”、“洗衣機”，不再把焦點放在我們自己身上，也回頭去看看身邊周遭容易忽略或遺忘的角落。」

怪獸說：「“第二人生”是五月天成軍以來製作期最長的一張專輯，耗費了整整一年時間創作。最主要是在等阿信寫歌詞，等得很久，但也很值得。」

怪獸回憶從頭：「一開始在為新專輯作選曲時，聽著每個團員各自交出來的Demo，可以從中聽出每個人為五月天所設想出的全新方向。」瑪莎接過話題：「大家不只是在寫新歌，而是在試著勾勒出五月天的新面貌。這次每個人在編曲上都變得更圓潤，將尖銳的稜角都磨掉之後，更顯得一氣呵成。」

「每個人在下筆寫歌時，不只想到樂曲的主旋律，同時也會設想到其他團員該怎麼去演奏。」石頭解釋道。「我們不想一直Copy過去的演奏技法，但如果太求突破，大家可能一時也沒辦法接受。好比如果試著要結合嘻哈跟搖滾兩種迥異樂風，就會是個難如登天的任務。我們要在這麼窄的一條橋上走得穩固，是很艱難的嘗試。」

「我們不停在嘗試突破五月天的既有形態。一方面既希望大家能聽得出來一首歌是出自五月天之手，另一方面卻又不希望大家聽得出是五月天，內心十分矛盾。」石頭繼續說道。「在作每一首歌時，其實不願意讓人輕易聽出我們在裡頭所花的苦思與設計，而是企圖讓觀眾能融入每一首歌的情境。如果在編曲上太屌太炫技，反而會讓你抽離那首歌的情緒。就像3C產品一樣，設計感太出色未必同時能夠兼顧使用起來好不好用。」

「其實五月天的編曲性格非常強烈，不管什麼歌落到我們手上，就算是改編別人的歌曲，最後都能帶出獨屬於五月天的味道。」瑪莎總結道。

兩年收歌創作 詞曲飽滿
細數創作這張專輯時的點點滴滴，阿信先聽到怪獸做的曲子「有些事情現在不做 一輩子都不會做了」：「這首歌在兩年前做“放肆”EP時就有了，但我想把它保留給新專輯。它聽起來像是只有五月天獨特的樂風，帶有濃濃的五月天風味，所以在明日與末日兩種專輯版本中，前者把它放在第一首、後者則把它放在最後一首。」

如果說「有些事情現在不做 一輩子都不會做了」是最像五月天的一首歌，那專輯中最不像五月天的歌又是哪一首呢？怪獸舉出「2012」：「直到現在，我還是會反覆不停地聽這一首歌。歌詞本身就寫得夠兇，即使我們曾有過“軋車”、“Hosee”這樣的歌，但“2012”是直接指著你的鼻子問，在面臨世界末日來臨時，你要怎麼做？」

「不過歌詞中的前四句“再沒有時間能去延後／再沒有退路能去逃脫／再沒有備案／沒有逃生線索”，完全反應出我們在作這張專輯的心情。」怪獸不改搞笑本性。

而提及甫上映的電影【星空】主題曲，阿信回憶道：「“星空”是這張專輯中最後一首寫出來、也是最後一首收錄進來的歌，更是唯一一首在台北錄的歌。在這之前，我們已經從眾多Demo中選出了十五、六首候補歌曲。但因為石頭有演出電影【星空】，當時想在片中放一首他寫的歌，就把“星空”找出來重新編曲。歌詞寫完之後，發現它的感覺與專輯主題很合，最後就將它收錄進新專輯中。」

怪獸接著說：「“星空”的結構很簡單，也是五月天近年來少見的四件式樂器編制。但就因為它太簡單了，反而很難錄。」瑪莎表示：「最後“星空”成了一首百搭單曲，當我們在排專輯曲序時，“星空”不論安插在哪裡都很合，甚至有點想放兩次“星空”。」怪獸打趣道：「乾脆整張專輯十三首全部都放“星空”好了！」